沉浮
【光海组】无差
一叶扁舟，在梦的荷塘里沉浮，沉浮，直到infj睁开眼睛，这颠簸的船儿也就覆灭。
1.
西装革履的infj瞥见靠在自己身上的entp，两人坐在现代建筑物的石阶下，两瓶罐装啤酒，一个路灯，城市夜空不见一点星子。
“我恨死你了，infj。”entp脑袋晕晕沉沉，仍旧张牙舞爪，话语不饶人。
infj握住易拉罐的手一顿，突然站立叫entp险些重心不稳，infj赶紧拉住那人的手，继而又靠在柱子旁，同样恶劣地笑：“我也恨，恨死了啊，entp。”
entp视线中的infj模糊不清，他身体里有一股燥热，无处释放，难受的紧，只好一个劲地说话。
“这我谈的第几个了，infj？”
“第五个，无脑但相处起来平淡舒适的小帅哥。”infj把以前entp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，entp也摇摇晃晃站起来，扶着马路围栏往前蹭。
“没意思。”entp说话都已经不利索了，“说好了啊，infj，我们两谁都不能对人动心。”entp冲天空竖起一根食指，大喊：“爱情就是一场诈骗，会剥夺人们的自由。它会逼迫人们负责，促使大脑……”
infj见状半是好笑半是难过，上前架起entp半边手。只是entp嘴巴还在吵嚷个不停。
“喂，别扰民啊。”说着，像为证明infj的话，不知何处传来狗吠。
叮铃铃——
infj的电话响了，他一边扶entp，一边握酒罐，还要艰难地抽出手打开免提。
“infj，你怎么能放人家姑娘鸽子呢！我才和人李阿姨说好……”吧啦吧啦一通说教。听到声音的entp也不扭不动了，把手从infj脖子上甩下。infj不解地用眼神瞅entp露出的个后脑勺。
“妈，我已经和人家说过了……啊啊，真有事……就这样挂了哈。”
嘟嘟嘟……回荡在凌晨的街头。
“所以你今天穿成这样，是去相亲？”entp兴许发现这样太傻，又扭回头扫视一遍infj全身上下，露出轻蔑的笑，“还挺帅。”
“别这样。”infj扒拉entp，心里也难过，“你一个电话我不就来陪你喝酒了吗？”
“我恨死你了，infj。”
2.
infj再一次从梦魇里挣扎着醒过，面门淌出薄汗。他环视一圈周围，竟没来由的陌生。此刻，自己光着的脚怕冷地摸索再套进拖鞋，infj下床接了一杯凉水。
期间他看了看挂表也不过凌晨，眉头一皱又松开，杯子被搁置一旁。
infj靠上窗子，月光亲吻他的眼皮。他又一次想起entp，那个总咬牙切齿说恨死自己的entp。
他们在大一的一节课上坐到一起，就教授的话题谈及爱情。两人一致认为：爱情是自由的坟墓，永恒的爱仅存于文学作品。如果你不够谨慎小心，爱就会将一切美德吞噬。
自那以后两人便成了朋友，轻轻一晃，五年光阴飞速流逝。唯有一个可笑的约定像是把枷锁束缚两人间的心：宁可自由，不要爱情。
infj从床头的小瓶子里摸了几颗白色药片，随意塞进嘴里，又昏睡过去。等他再一次醒来，就又是白天了吧。
3.
约莫小半月，上班的infj收到沉寂已久entp的一张相片，和新任恋人拍的。infj揉揉太阳穴，麻木地送句祝福后关切起entp近况。
entp：谢谢哥们！ I'm fine！
然而这一次比哪一次恋爱都要短暂，entp又分手了。
“怎么回事啊，entp。”闷热的饭店里，infj扯开衣领口，装作爽朗腔调调侃，“就算要履行约定，也不至于两个月就分手了吧。”
“我修炼成功了，经过几次恋爱，我对爱情已经无欲无求了。”entp搅搅手里的甜品，尝一口，齁甜，默默把甜品推到一旁。“所以你又可以不用和我避嫌啦。”
“infj！好巧。”
这时entp见infj和一个衣着靓丽的女孩打招呼，耐着性子等人走后，赶忙问：“她是谁？”
infj夹起一块肥牛放进entp碗里，“被放鸽子的相亲对象，后来她又联系我见了一面。说是喜欢我很久了。”
“哦。”entp答应一声，把肉重新夹起裹上辣椒油，若无其事享用食材。但实话说他心里仍不是滋味，他把这种感觉姑且归为害怕朋友背叛誓言，继续追问：“觉得怎么样？”
“见解独特，也挺可爱的。”infj想也没想就回答，用筷子在米饭中插出几个洞，过了片刻才又加上一句“但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。”
entp莫名松口气，紧张地心弦骤然松弛。旁边人就见他举起饮料杯子，吆喝要干一杯。
“傻瓜。”infj没忍住笑出声，可乐有什么好干的。
玻璃杯清脆一声碰撞，空调里一阵冷风吹得entp瑟缩。明明是闷热的火锅店。
4.
infj近来精神状态及其糟糕，安眠药的剂量也逐渐增加，到最后，迫于同事们的关怀他还是决定请假回家休整。
“infj，我好无聊啊，可能你下一次见到我我就又有新对象了。”电话那头刚下早班的entp传来活力的声音，“不说这个了，我买了一个天文望远镜，有时间去郊区看吧。”
屋内窗帘封死，真像是一个地窖。infj闷闷地应了一声，匆匆挂断通话。
entp刚觉得迷惑，就收到infj传来的新手观星指南。
infj：嗓子哑了，说不出话，先提前祝福你找到对象。
entp注视白框里的两行黑字，又仰头瞧瞧灰蓝的天空，把手机塞进卫衣兜里，上肢无力勾了勾和包，又垂在一侧。
这时他注意到前面精品店里的一个女孩。
眼熟，哦，上次和infj打招呼的那个。不知道究竟怀着怎样恶劣的心情，entp跑上去和女孩搭讪，他一向张扬的。
姑娘先是错愕，后是思索。
不过出乎意料的，她抬手给了entp一个响的。entp睁大眼睛，确定脸上的痛感不是假的后，刚准备发作，可接下来的话堵住了他的嘴。
“真不要脸，有了infj还找别人。”女孩踩了一脚entp球鞋，但没有留下圆圆的皮鞋印子。
“可我”不喜欢infj啊，然而这句伤心话entp怎么都吐不出，只好改口：“可我又没和他交往。”
infj也不会喜欢上我。因为我们两个约定好了的，不为爱情丢失自由。只要有一方违背了，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！entp恨得差点跺起脚来。
气氛陷入僵持。
“额，不好意思，我看你们挺亲密的，而且infj那天……”那姑娘脸上流露出囧样，还带着吃惊，一个劲朝entp道歉，话语间竟然掏出200块钱准备赔偿他。
entp注意到女孩话里可能隐藏的重要信息，没理会百元大钞，忍不住捏姑娘的肩大吼起来：“infj那天怎么了！”周围人都朝这边看过来，entp才不好意思颤颤收声，松开对方。
“不，他只向我描述了喜欢的人的模样，向往自由，充满朝气等等。”姑娘眼眸弯弯，比了个嘘声动作继续道，“我那天一看见infj眼神就觉着是你，如今见了你更是肯定。”
entp瞳孔放大，肚子里那股燥热又涌上大脑。兴许是天气的缘故。
果然，他们的结论准没错的。如果你不够谨慎小心，爱情会使人丧失美德，变得面目狰狞，心胸狭隘。infj，我恨死你了，恨死你了。
跑出精品店的entp停在大街，不知来路也不知去向，如无助的海鸥仍渴望飞翔。
道路正中央，一个年轻的entp。他试图拨通infj号码，电话那头却永远的“对不起，您的……”来作答。现在的entp可谓万分急切，他有满肚子话想质问。
entp无奈，只好请了下午的假，直奔infj公司。
他一边跑一边思索，越是思索就越是冷静，愈是冷静愈是发觉自己的愚蠢。到最后，只是迷迷糊糊呢喃：infj……infj……entp觉得自己快飘起来了。
可奔向公司的entp没有找到心心念念的infj，他累得喘气，只好往infj家的方向拔腿而去。
一阵猛烈敲门，无人开。心焦的entp总算记起和包里就有infj家钥匙，笨手笨脚地，反复插了好几道门洞，才堪堪推门而入。
屋子里暗得毫无生气，entp呼出一口气，用T恤下摆部分擦拭去来时的汗珠。
他起先蹑手蹑脚踏上木地板，木板随之发出吱吱呀呀的细微响动。entp小心翼翼推开卧室门，像个贼。下一秒，他拉开窗帘，他让阳光进来，他让晦暗明亮。
——一个满脸疲倦的infj，静静躺在雪白的床。那样温和，那样脆弱啊！
entp坐在床边，嘴角微微翘起，把床单压出了些许褶皱。刚平静的心却因为余光注意到床边的药品，再次下沉。
滴答滴答，一滴水的蒸发。
慌里慌张间，entp摇晃infj身体，拍他的脸，掐人的脸，都没有任何动静。
王子满心欢喜通晓真相，海的女儿却化成泡沫，先一步翱翔在蔚蓝的天，这又怎么行！entp身体僵硬住，颤巍巍掏出手机输入120。
infj，我，恨，你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闷哑冷峻的声音安抚了悲哀的王子。
“你坐到我手了。”
颠簸的船儿涌入平稳的心海，一缕天光穿透，entp的血液重新涌动。
至于未来如何，就依entp意思，保持开放吧。
Fin.
